2011年8月25日 星期四

五股溼地賞燕--意外發現一則生態警惕

該換手機了....XD





八月底的周日下午有個朋友聚會,毛怪硬是不辭辛勞地堅持要去五股溼地看黃昏的群燕蔽空,荒野的文案寫得很吸引人:



與家燕共舞一場盛夏黃昏的溼地圓舞曲
每年春天,住家騎樓下總會進駐一批嬌客,牠們就是築巢在屋簷下的家燕。
燕爸爸跟燕媽媽在完成養育後代的任務後,就會帶著今年出生的小寶寶們飛往南方遷移渡冬,
所以八月盛夏,成群的燕子聚集在食物豐富的蘆葦叢溼地裡,做群飛演練準備南返。
五股溼地內的蘆葦草澤區,是每年燕群過境最愛停留的地方,
每日黃昏,數以萬計的家燕、洋燕、棕沙燕、赤腰燕等,便會從四面八方飛到這裡做晚點名。
旋風式的群燕在蘆葦叢上空迅速盤旋,升升降降、横衝直闖,像極千軍萬馬滿天飛舞,....




聚會結束後匆忙趕往五股溼地。毛怪的功課做得不夠,也沒有帶地圖,僅知道位置在基隆河與大漢溪的匯流口附近。靠著記憶第一時間就驅車下五股交流道,直奔新北市自行車道,淡水河舊獅仔頭隘口的位置。但毛怪直說不是這裡。

於是從成蘆橋出五股,走快速道路迷途到輔大,沿途見證了偉大的高架橋建設與新莊副都心的巨擘,再從舊二省道繞回五股工業區進二重疏洪道,原來地點就在二重疏洪道靠成蘆橋這一端。



停好車子,太陽在林口台地上顯露著明顯的渾圓輪廓,找到荒野在成蘆橋下的駐站,看燕子的人群約有 100人分成三隊正準備出發,很巧地毛怪 遇到荒野 21期一起研習義解課程的松蘿,便一起擠在隊伍裡出發。這個行程完全是免費的,途中荒野的義解會解說溼地生態。



天色剛去掉夏季強烈的紫外線,淡淡的晚霞前一群群埃及聖鹮雁行畫過天際,一開始還認不出來,形如鐮刀的鳥喙剪影很清楚地勾畫出即景的浪漫與生態實際的險惡,不過十分鐘,隨意畫過天際的外來種埃及聖鹮少說有五十隻。



等埃及聖鹮飛過,天色更暗,燕子遮蔽天定空的飛行秀就開始上演了。



我查了一下維基百科的「家燕」:

食物,主要以等昆蟲為主食。繁殖於建築物(尤其在屋簷下)築巢,每年繁殖2窩,大多在5月至6月初和6月中旬至7月初。每窩產卵46枚。第二窩為25枚。卵乳白色。雌雄共同孵卵,1415天幼鳥出殼,親鳥共同飼餵。雛鳥約20天出飛,再喂56天,就可自己取食。



因此天空中這一萬隻燕子大概有三分之二是幼鳥,飛行技術明顯看來不是那麼流暢,飛行軌跡略顯笨拙。最令人激動的燕子不僅在天空中,更會四面八方地低飛掠過,感覺很逼真,但也沒說有失速撞到賞鳥人的。這景象令我想起電影「中途島戰役」的海戰,燕子成群地振翅、盤旋、掠水、俯衝...宛如盯上美軍航母的神風特攻隊。





解說員說,這些燕子以蚊蠅為食,一天大概要吃個五百隻,而且五股溼地的食物不太夠。的確,我們並未感受到蚊子的叮咬,大概都被吃光了吧。在想像裡,做為一隻出類拔萃的燕子競爭非常激烈,成長的每一個階段都是生命嚴苛的考驗,比聯考更嚴酷。燕子得學習飛得更好,以在食物不足的五股溼地脫穎而出。



回家後我查了一些資料,像家燕這種數量多易見的鳥類在古典詩詞裡非常地多,例如: 晏幾道的臨江仙(上闕)

夢後樓臺高鎖,酒醒簾幕低垂。去年春恨卻來時。落花人獨立,微雨燕雙飛。

這種觀察是符合繁殖期的季節家燕的描述的,而且也符合家燕的分佈。


在另一首白居易的詩「燕詩示劉叟」中,對繁殖期的哺育過程及雛燕更有精細的觀察。

(叟有愛子,背叟逃去,叟甚悲念之。叟少年時,亦嘗如是。故作燕詩以諭之。)   梁上有雙燕,翩翩雄與雌。銜泥兩椽間,一巢生四兒。 四兒日夜長,索食聲孜孜。青蟲不易捕,黃口無飽期。 觜爪雖欲敝,心力不知疲。須臾十(一作千)來往,猶恐巢中飢。 辛勤三十日,母瘦雛漸肥。喃喃教言語,一一刷毛衣。 一旦羽翼成,引上庭樹枝。舉翅不回顧,隨風四散飛。 雌雄空中鳴,聲盡呼不歸。卻入空巢裏,啁啾終夜悲。 燕燕爾勿悲,爾當返自思。思爾為雛日,高飛背母時。 當時父母念,今日爾應知。


當查到五股溼地,也就是二重疏洪道的資料時,卻是一則令人震驚的生態警惕。主要資料是來自於已停刊的《人間》雜誌,19862月第四期的一篇文章〈當一個村落從地圖上消失...〉。其前言寫道:



前年的八月十六日,
台北縣的洲後村,一個具有悠久歷史的移民村落,
在警察警備下,夷為平地,永遠從地圖上消失。
這篇費時年餘的現地報告,告訴您一個粗疏、不正確的
社區遷移計畫,會為政府與人民雙方帶來
如何嚴重的損壞與隱憂……




當時的時代背景主要在控訴及批判威權時代政策的粗糙執行,以致一個古老的原生文化聚落徹底地消失了。而文章中略有提到二重疏洪道計畫中的一項,炸開獅仔頭隘口,導致海水倒灌進入台北盆地,從現在來檢驗,標準的人定勝天思維,卻陷入了治一經損一經的循環困境,而周圍的高架道路及地產開發仍貪婪地在土地上鋪上一層層的水泥。




我很深刻地聯想到一個存在已久的疑惑,為何河海交界的水筆仔會出現在中山高橋下的淡水河邊,那可還是內河水域啊?原來炸開獅仔頭隘口,潮汐得以使海水更深入內河,於是生態便永遠地改變了。我不禁讚嘆大自然的奧妙,原本未炸開隘口時,二重疏洪道附近的洪水來得快,去的也快。河水由於隘口形成對倒灌海水更大的壓力,以前海水是不曾進入台北盆地的。錯誤的政策不僅使得一個古老的聚落文化徹底消失,違抗大自然的粗糙工程更改變了原有的生態,其結果沒有更好,損失還在持續增加中....





20110821於五股溼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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